全面落实“公民办普通高校同期(招生和属地)招生政策。 从2024年开始，民办普通高中只在审批地招生。 到2024年，建设省级高中阶段学校统一招生录取网络平台……”《河北日报》近期刊发的报道传递了河北高中招生的这一政策信息。

到目前为止，超市中学都是跨地区的。招生现象一直是社会关注的焦点地区之一，河北衡水是社会关注的焦点地区。 多年来，以衡水中学为代表的衡水教育模式，一方面以近乎军事化的管理方式引起外界热议，另一方面以高升学率吸引河北省内各地学子，外省学子赴衡水留学。

今年7月5日，在教育部新闻发布会上，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司长吕玉刚表示，坚决遏制县域普通高校优质生源过度流失，坚决遏制部分学校跨地区特别是跨市域、跨县域争抢生源问题。 “这个改革从去年开始，我们的总体目标在三年‘时间’全面落实，今年是第二年，明年是第一年。 今年是关键一年，我们近期分析各地情况，特别是加强对招生规划的管理，坚决减收跨区招生规划总量，特别是民办学校跨区招生问题。 ”吕玉刚说。

在跨界争夺生源的现象逐渐结束之际，近日，4名曾就读衡水中学、衡水二中的学子向《澎湃新闻》讲述了他们的衡水学问故事和衡水教育形象。 他们是跨市、跨省来的，有的中途离开衡水。 他们讲述了自己的心路历程，从衡水教育模式毕业生的角度分析了衡水教育模式的利弊。

王晨衡水二中2020届毕业生：

虽然考入清华大学，但我不同意“清华大学在我脚下”的口号

衡水各高校每年宣传数十百名学生能考上清华北大。 但是，在我家乡最好的高中，每年考上“985高中”的学生也只有几十人。 更别说清华北大了。 所以，对我来说，衡水是机会的象征，去衡水会有更多机会去更好的大学。

衡水二中给我的第一印象在我的期待中。 作为河北的学生，我听说过衡水高校的严格管理。 开学前要接受军训，军训过程中学校加入了很多日常管理规则，我很自然地融入了衡水二的生活。

再有，军训结束后，原本疲惫的身体进入教室学习后会变得轻松。

在高中分科之前的三个月里，学校会给学生一个适应过渡期。 例如“饭后自助”(指约20分钟的小练习或背诵)，有比较长的饮食(时间； 违反纪律的处罚也比较轻。

“保护初学者”结束后，我们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更严格的真正的衡水学习制度。

比如说“响动不抬头”，作为普通人，肯定会注意到环境的变化，但因为有制度的管理，我们不抬头，不会对变化产生后续影响。

管理未必能让所有人都处于忘我的状态，但这种向“忘我”学习的形式，对我也有帮助。 学校的规范有很多，但学生是活生生的人，上课时一定有犯困、自习抬头、坐姿不端正等违反纪律的小动作。 因为一个小动作就被抓住，被停了一半天课站在教室外面，对有些同学来说是家常便饭。

这些看似不合理的管理制度，出现在衡水的中学有其合理之处。 学校规模太大，无法提供差异化管理，只能通过制度方便地管理学生。

但是，这些制度没有给同学之间的关系带来任何破坏。 我们上课、吃饭的时候时间，甚至晚上熄灯后，也避免过“菅大山”的检查。 我们也不仅谈学习，还谈人生、前途、理想、游戏，什么都谈。

因为封闭的管理，我们很少谈论流行的消遣，但往往改邪归正，上课犯困； 但是，没有别人想象中的笑话，同学之间也不会互相敌视为竞争对手。 在老师们的引导下，面对成绩排名的变动，大部分人都会向内反思——青春电影中的勾角在这里没有土壤。 因为大家都很忙。

衡水的“苦日子”对我来说，提高考试成绩还是有用的。 结果，每天学习14小时和每天学习8小时的效果肯定不一样。 更何况，一批的优秀人才会坐在一起学习14个小时。 优秀的人被纳入一个圈子，成绩像滚雪球一样上升。

2022年6月7日，河北省衡水市衡水二中考点高三老师与即将进入高考考场的考生拥抱，为学生打气。 视觉中国资料图

不过，一些来借衡水的外国学生觉得心理落差很大。

他们认为14人一间上下铺的宿舍、公共厕所和浴室、小巧的时间的安排是不能接受的。 因为在他们原来的学校里，宿舍有时两个人上床，有时下桌子，有独立的卫浴，有时拿着手机进学校。

他们中的一些人因为不能适应这里的学习生活而离开。 毕竟，有些省份的高考竞争并不像河北那么激烈，我认为没有必要在衡水挣扎着开辟出路。 当地学生很少会因为这些同学的通过而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

很多人说在衡水上学就像坐牢一样，但我们也并不完全远离世界，有月假，寒暑假。 高考结束后，我顺利地融入了现代信息生活。

衡水二中实验班的学生，每天都喊“清华北大在我脚下”，没想到接到清华录取通知书时，这句话竟然应验在我身上。 因为我从内心里不承认这一点。 衡水每天喊的口号，深入人心，但并不真正深入人心。

对我来说，高考是人生的一站，意义重大，但成败并不在此一举。 不需要给自己添加很多场景。

回想起来，衡水赋予我的最具衡水特色的技能就是收兵，极强的适应能力和比其他城市孩子更强的承受能力——，能迅速适应比较艰苦的条件，进入工作状态。 我的大学同学说：“你们这些从衡水出来的人，乍一看经历着艰难的日子。”

高中时听过的“鸡汤”，虽然忘了盒子，但是和所有同学一起听“鸡汤”的那种气氛很重要。 学校通过这种氛围统一了所有人的思想，甚至还做了一些当时理所当然的、但离开后又变了样的事情。

学校在学生“卷”过程中锻炼了成熟的老师、有效的教学方法论、高效的管理班子； “卷”出了名，又吸引了一批高材生，逐渐成为一所超级中学。

刘思欣，2020届高中毕业生，高三衡水二中借读：

因为午休时喝了一口酸奶，被罚在教室门口站了五天

高三暑假，我从班主任那里听说衡水二中在江西招生。 7月，江西省某市参加衡水二中选拔考试，成绩合格，随后在衡水二中学习。

在此之前，我也听说过衡水的教育模式——军事化管理。 班主任建议我去衡水学习的时候，我觉得我自己其实不太想去，在自己的高中学习很好，不太需要去衡水。 但最终还是以班主任的强硬态度去衡水学习。

到了衡水二中的第一天，收拾行李后，父母必须马上离开。 突然慌了。 但是还没来得及慌张，我就被安排和同学一起熟悉校园环境了。 在那里，我了解了上课、吃饭、睡觉的地方，以及在衡水的生活模式。

之后，我开始一个人郁闷，中午自习作业的时候，偷偷哭了。

当时，我从衡水二中的班主任那里得到一句话：“我来衡水的前三个月不是来学习的，是来学习生活方式的。” 也就是说，你必须习惯在这里生活，然后再习惯在这里学习。 所以，班主任说希望我们这些学生，不要着急提高的成绩，先适应环境。

衡水二中的一天计划性、节奏感很强。 凌晨5点半起床准备跑步体操，跑步前大家拿出自己准备读背的小巴，站在操场上昂首大声读。

不知道很多人是否见过这一幕，在衡水二，这是学生每天的日常生活。

在这里，时间很紧迫。 特别是吃饭的时间。 早上的晚餐只有15分钟左右。时间——包括下楼梯去餐厅吃饭，再跑回来，或者混在路上上厕所、扔垃圾等杂事。

时间太累了，下课铃一响，大家就开始出去了。 整栋楼的人都在跑，人流量很大，但其实有点危险。 因为是瓷砖地板，所以餐厅的阿姨刚拖过地面，会更滑。 我看到同学摔倒了。 另外，我还在校园里看到过坐轮椅的人。 所以，我也在跑，但我那时很遗憾失去了生命，抓住了扶手。

现在一想起那个场景就很害怕。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厉害。

另一方面，我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在衡水的高压环境下心理负担不是很重，所以就坚持了下来。 一些和我一起去衡水的高中同学，选择呆两三天放弃，回到原来的学校。

其实我也曾想中途放弃。 因为我是个喜欢家的人，不喜欢离家太远。 我在原来的高中上学，所以想回去。 但我的前高中班主任放下狠话，不许我回去，被他“恐吓”，我还留着。

我还记得从衡水回到江西前不久，因为违纪，我在教室外面被罚站了五天。 衡水二中的纪律是：午休时间做作业还是睡觉，不允许有小动作。 我休息了。时间喝了一口酸奶，被宿管抓住了，班主任让我在教室门口站了五天，中间还有一场考试。 外面的处罚不允许拿书，必须站在军队的姿态上，也不能上课。 头两天，我很后悔。 我总是在外面哭。 一见到老师就想哭。

虽然纪律很严，但老师很温柔，那几天静静地为我创造了听课的条件。 我哭了两天之后，心情缓和了。 经过这件事，我也更加珍惜在教室里坐着学习时间。

当时的事情对我来说很丢脸，但现在想起来有点奇怪。

不得不说，在衡水教学模式规划详实、学生主观能动性相近的条件下，教学水平优势明显。 除了强大的师资力量外，衡水中学通常以项目组的形式安排全年级的教学计划和内容，针对学生的学习程度和知识盲点安排教学和考试。 这对保证教育质量很重要。

与我原来的高中不同，衡水二中的夜间自习也有专门的学科老师坐班，给学生安排学习任务，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学生也有责任做题。 除了晚上自习，午休时还统一安排国语和英语的“自助”。 我的历史科目相对较差，午休时有时会做针对性的小练习。

在衡水，对我影响最大的也是严密的计划。 我自己性格松散，不太自律。 2020年受疫情影响，考虑到防疫隔离，高考前半个多月就从衡水回到江西。 回到江西后，高考前的这个时间时间，我和其他去衡水学习的同学正在自习室自习。 因为没有人管理，所以我不怎么看书。 学习效果很低。 高考没考好可能也和这个有关。 最后考上北京某985所大学，低于我的心理预期。

客观上，在衡水呆了一年也没能斩断我的散漫性格； 但是，在衡水由老师管理，大家努力学习的氛围对我有过帮助。

但是，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的话，我很有可能不会去衡水。

李铭轩衡水二中读完高一后转学天津：

从衡水转学后，焦虑消失了，有了更多的自主学习时间

我在高二学期的中途转学到天津上学。 我记得从衡水二出来的那天，我很高兴。 走着走着，双脚离开了地面，好像飞了起来。

但是，刚开始真正接触天津的学习环境时，我又陷入了很大的不安。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了两周。 因为天津和衡水两地学习的整体环境差异太大了。

据我所知，衡水的中学节奏快，管理严格，整体气氛紧张。

在衡水二，几乎不管做什么都在跑。 吃饭最多只有20分钟。 不跑的话可能来不及吃饭。 衡水二中老师上课效率高，一节课可能能解释90%的语文试卷内容。 衡水二各分项自习课对应具体科目。 自习课只能进行指定科目的相关练习，不能抬头。 年级主任调查各级的“抬头率”。 在衡水二中，这种气氛在无形中形成一种推力，推动你，推动你不断前进。

搬到天津后轻松多了。 大家都像“佛系”。 自习课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没有人管你抬起了多少次头。 另外，也有同学在自习课上总是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情。

刚转学天津的时候，我还拥有衡水的“惯性”。 这种轻松的气氛让我感到迷茫，紧张的压迫感减少了，同时前进的推力也减少了，我有点担心自己的高考。

在天津，我发现课余时间多了，可以慢慢走，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时间和同学聊天。 每周周四下午也有社团活动课。 大家除了学习以外还能做一点别的。

习惯了这种环境之后，我的不安感逐渐消失，所有人也从原来的紧张状态变得和大家一样轻松了。

2019年8月31日，河北衡水二中高一新生军训会现场，学员正在表演擒敌拳。 视觉中国资料图

在衡水，我可能有95%的心埋头于学习，而在天津，这个比例下降到了85%。

我是个比较活泼好动的人，有点不守规矩，衡水的环境对我来说有点压抑，有点“不长进”。 衡水各级人很多，我们班当时有70多人，座位很挤，我的腿伸不开。 学校对坐姿要求很严格，不能在路上泡脚，所以我得蹲着，很难受。 转学到天津后，班级人数没那么多，座位也没那么拥挤，感觉好多了。

另外，我也很悠闲，学习上为了自我消化和整理，往往需要时间这一段，而衡水教育模式虽然系统化、精细化，但节奏太快，看起来像是“填鸭”。

衡水二中，老师让我们每个人整理好恶本、对错问题，定期找老师检查。 这是件好事，但有时候整理不及时，还要老师检查，我有点累，整理了一下流于形式的错误问题。 实际上，自己并不多。时间消化。 搬到天津上学后，我比较多。时间消化、理解知识，有自己的思考、沉淀。

高中毕业后，我进入了原来的“211高中”。 回头一看，我不知道我前后接受的两种教育模式哪个好。 只能说每个人喜欢的教育模式都不一样。

林岳衡水下学校2020年奥运会班毕业生：

学习时间自由，与高手同行锻炼较强的自学能力

进入衡水中学时我的学号按中考成绩排列，全班80人，我的学号是59号。 衡水中学每学年有几千人，高一的月考，我的年级排名总是在几百人到几千人之间。

当我从河北省其他地方来到衡水学校时，我对衡水中学的第一印象就是这里高手云集，我真是一道好“菜”。 当我通过了奥运会班级之后，我发现所有人都特别充分地利用了时间，所有的时间都用于学习，几乎无暇。

奥运会的班级不是按年划分的，班级人员确定后会形成一个稳定的小组，所有的日程都是按部就班的。 在日常管理中学校并没有在明面上优待奥运班，但实际上奥运班班主任的权威没有高考班大，管理人员也不足。 学生晚上用手电筒学习什么的，老师也做不到。 只是避免检查。时间不打扰室友，做什么都行。 而且，在晚上老师的检查中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敲门提醒。

我们在赛前压力大的时候也会在宿舍晚上聊天，作为收紧一天后的放松。 (到了高三，你甚至可以和老师打招呼，逃掉自习课，在操场上跑步。 老师在自己的“自由裁量权”中，给学生放松心情、缓解压力的空间。

衡水中学当时只有两个专修奥运班的老师，所以奥运班的时间表并不固定，老师经常要带队出去集训，去实验室监督实验训练，让分散在各地的学生老师们这给了我们很多活动的空间。

(到了高二年，奥运班很多人放弃高考科目，转而选择奥赛专业，教高考科目的老师几乎听不到讲课，也不写高考科目的试卷，老师也问不出问题，有时会被语文老师和生物老师气得哭。 上课时，高考老师写板书看讲台下，往往会有一大群学生在写自己的奥运题，气得直接敲门走人。

这些行为在高考班级里是“大逆不道”的，但我们奥运部的主任非常理解我们，并向老师提出忠告。 希望训练我们的时候也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看到更多关于奥运会的知识。

在奥运会班里，有时连奥运课老师都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我们想读什么样的书，学习就好。 我结构化学不太好，所以拿着结构化学的大学课本看，老师管不了。

奥运会班就像一个很大的学习讨论小组，没有高考班那种死板的日程，什么都是老师安排的。 奥运会班多是学生们之间的自主学习探索，老师和教练会引导大家走向大门。 训练后期的一些知识奥运会教练也教不好。 我们自己和回到课堂的清华北大校长前辈一起讨论。

2021年3月26日，河北衡水中学操场上，同学们在练习“少年拳”。 中新社记者崔志平摄

我们经常自己出题做卷子，打印给同学们做。 我们在交卷的时候，喜欢做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把自己交的试卷叫做“再来一杯大赛”。 我和同学还自己设计了类似《三国志》的化学纸牌游戏，加入了化学知识点。 这种游戏可以在放松的同时复习知识点。 但是，学校不允许打牌。 我们只能在课上偷偷玩。

直到回到高考复习，情况才变了。

数学和物理奥林匹克的学生比较轻松。 因为他们主攻的这两个科对高考非常有用，在理科班几乎不受欢迎。 他们刚回到高考复习，可能会进入年级的前十名。 但是化学和生物奥林匹克生比较吃亏，除了化学或生物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这两个科都不占优势。 因为解决化学和生物奥林匹克问题的逻辑与高考不同。 例如，在化学奥林匹克问题上，特殊情况下一加一等于三，而高考时一加一只能等于二。

回到高考复习后，老师们也普遍开通奥运学生网。 我是化学奥林匹克学生。 在化学课上看数学的话，化学老师就管不了。 我们的时间的安排也比其他学生自由，受学校时间表的约束不大。

奥运会学生有两个优点。 一是自学能力强。 我们接受新知识的能力很强，很多知识不是来自老师，而是来自与同学和前辈的交流和自己的摸索。 二是脸皮厚。 我们敢拿着书和老师吵架。

奥运会的经验极大。提高获得了我的自主学习能力。 衡水教育模式对我的影响不明显，按部就班的安排在我的高中生活中不太存在。 剩下的高中的印象可能是吃饭很快，还有背部得过毛囊炎。

我和大学同学在一起时，感觉不到任何不同。 只是，我觉得发达省份的学生各种技能都很丰富，无论是英语水平还是代码写作水平都比我高中没受过多少专业训练的人好得多。

在大学里，我们还询问了对衡水中学的评价。 事实上，衡水中学学生的演讲等对我们的影响并不像别人想象的那么大，台上演讲，台下我们在做作业。 如果有表彰大会或授旗仪式等活动，我会兴奋一会儿，但最多会继续自习一个晚上。

班里说：“所有人都在跑。 以提高的成绩去”的气氛对我们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我来衡水中学不是因为师资力量，而是因为管理模式和学习氛围。 在强者聚集的环境中，想“烂”也不行。 因为太明显了，我们总是被优秀的同学拖着往前走。 当周边同学取得好成绩时，自己自然也会好好学习时间。

在衡水学习三年是无悔的。 我不会抱怨自己当时哪里都没学好。 没什么可后悔的。 走在路上是自然的趋势。 虽然这是一种被很多人诟病的教育模式，但我很清楚我受益于这种教育模式并取得了好成绩。

(应受访者要求，王晨晨、刘思欣、李铭轩、林岳均为化名)